偶尔在重重山水的逼仄下,多少个青春从眼前匆匆露面,更多的时光也已经逃逸不见,于是在悲悯的作用下,竟也会想起来当初清纯的自己。
如果是这样的话,一切的变化都是变异,便不算一桩好事了。恁多却有限的生命中,永远都发展得参差不齐。要是可以,奔放着的,又有谁喜欢过拘束,又有谁愿意一语不发,苦于牗下两三年之长久呢?大概时空是无情的,更多的成了克制与压抑而不是疏导与打通——这是颇为可惜的,但也难以下手了。
如果不能下手的话,这也是假话,无非是泛泛而谈了。可怜我们的孩子,五六十人?七八十人?或许是九十上百,极其狭窄的教室内、极其简单的设施装备、极其简朴的饭菜饮水,却有笑声哭声、读书声、吵闹声、掰动指节的滑声、刀子刻在桌上的摩挲声、夏热冬冷声,而且终日不绝,他们依旧安好着,在拘束的天地外尽量能够维持我行我素着。
这是颇令我感动的事情,也生出无限感慨来。大概最好的就是这样,各种环境,不论条件,依旧守着骨子里最纯正的性子与习惯,于是天南地北,各赴东西,他们顽强生存着,岂不知无有生死?岂不知无有酸甜苦辣?
我常常回忆起身着浅蓝色校服的那群孩子,他们躺睡在校车旁,乘着还有的一些树荫和光明;也有的索性靠在楼梯旁,等着同学来叫醒他——这些孩子,我称之为孩子,我大概是下泪了——可是曾经嘴角殷红的血,难以抚平我们这些只能勉强称得上执笔人的心了。
大概世界本无所谓富贵贫贱,更无何优劣等级之分。偶尔时机下的相逢——如果硬要用缘分的说法,那苦抄过万字的他竟也毫无怨言——多少这样的事情随着流光,就甘心藏于他人眼底身下,一直默默不作声,实是我们不能比较的。
相册还保存着一张初三时的照片,戴着黑色鸭舌帽,低着头,背景有些许的曝光,在运动场的边缘,在初冬的寒暄中。清纯时候的自己,和他们一样,没有困乏,没有真正的恶作剧,寝室灯盏下的训斥声,粗茶淡饭催使下的跑步声,我渐渐明白,深秋已经彻底远离,我们都得这样生活,背景有些许的曝光,在运动场的边缘,在初冬的寒暄中。
一张自行车,曾经就是我们的宝物,到现在搁置一角,直到锈迹斑斑无法骑动才敢宣布青春一季的过去,一声招呼,一次点头,我还是不愿承认,在他们的称呼中被动更改了自己的身份,更不希望,有任何超过他们的可能,过去乃至于未来。
我可能已经知晓,老百姓的生活都是这样,历代的流传与变化中,老百姓他们可爱的儿女,亦何尝不是如此。就是这样,过去乃至于未来。
文/刘法鑫
21级文学一班